宋史
(一) 文言文阅读(本题共5小题,20分)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10~14题。
曹辅字载德,南剑州人。第进士。政和二年,以通仕郎中词学兼茂科,历秘书省正字。
自政和后,帝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置行幸局,局中以帝出日谓之有排当,次日未还,则传旨称疮痍,不坐朝。始,民间犹未知。及蔡京谢表有“轻车小辇,七赐临幸”,自是邸报闻四方,而臣僚阿顺,莫敢言。
辅上疏略曰:陛下厌居法宫,时乘小舆,出入廛陌之中、郊坰之外,极游乐而后反。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常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避。臣不意陛下当宗庙社稷付托之重,玩安忽危,一至于此。夫君之与民,本以人合,合则为腹心,离则为楚越,畔服之际在于斯须,甚可畏也。昔者仁祖视民如子,悯然惟恐其或伤。一旦宫闱不禁,卫士辄逾禁城,几触宝瑟。又况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
臣愿陛下深居高拱,渊默雷声,临之以穹昊至高之势,行之以日月有常之度。及其出也,太史择日,有司除道,三卫百官,以前以后。若曰省烦约费,以便公私,则临时降旨,存所不可阙,损所未尝用。虽非祖宗旧制,比诸微服晦迹,下同臣庶,堂陛陵夷,民生奸望,不犹愈乎?
上得疏,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审问。太宰余深曰:“辅小官,何敢论大事?”辅对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官有大小,爱君之心,则一也。”少宰王黼阳顾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曰:“有是事乎?”皆应以不知。辅曰:“兹事虽里巷细民无不知,相公当国,独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其侵已,令吏从辅受辞。辅操笔曰:“区区之心,一无所求,爱君而已。”退,待罪于家。黼奏不重责辅,无以息浮言,遂编管郴州。辅将言,知必获罪,召子绅来,付以家事,乃闭户草疏。夕有恶鸟鸣屋极,声若纺轮,心知其不祥,弗恤也。处郴六年,黼当国不得移,辅亦怡然不介意。
靖康元年,召为监察御史,守殿中侍御史,除左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康王即位,辅仍旧职。未几卒,诏厚恤其家。
(节选自《宋史·列传第一百十一》,有删改)
10. 下列文中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一项是(3分)( )
A. 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常/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避
B. 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常/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避
C. 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常/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避
D. 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常/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避
11. 下列对文中加点的词语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
A. 邸报,中国古代抄发皇帝谕旨、臣僚奏议等的抄本,宋代起发展成类似报纸的手抄出版物。
B. 社稷,土神和谷神的总称,是以农为本的中华民族最重要的原始崇拜物,后代指国家。
C. 楚越,指春秋时期的两个诸侯国,土地相连,关系交好,后人常用楚越喻友好的近邻。
D. 靖康,北宋年号,靖康二年金朝南下掳走徽、钦二帝,史称靖康之难,也称靖康之耻。
12. 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
A. 政和年以后,皇帝常常便装出行,皇帝出行那天官员就说是有宫中宴会,如果次日未归,则传旨称患疮痍,不能坐朝。
B. 曹辅认为皇上微服隐迹会使宫闱失去禁严,卫兵逾越禁城,庙堂逐渐衰落,百姓萌生邪念,因此劝说皇帝放弃便装出行。
C. 曹辅希望皇帝不要为了减少繁琐节约经费而微服隐迹,如果出行都应由太史选择吉日,官员清除道路,百官前后簇拥。
D. 曹辅官职较小,按理没有资格议论朝中大事,但曹辅却认为不论官大官小,都应该本着爱君之心,向皇上直言进谏。
13. 把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8分)
(1) 畔服之际在于斯须,甚可畏也。(3分)
(2) 兹事虽里巷细民无不知,相公当国,独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5分)
14. “辅将言,知必获罪,召子绅来,付以家事,乃闭户草疏。夕有恶鸟鸣屋极,声若纺轮,心知其不祥,弗恤也。”一段,用了哪种叙述方式?有何作用?(3分)
答案:
10. A
11. C (楚越,虽土地相连,但关系不好。后人常用楚越比喻相距遥远。“肝胆楚越”用为有密切关系的双方,却互不关心,互相敌对的典故)
12. C (错在不要为了减省繁琐节约经费而微服隐迹,因果关系错误)
13. (1) 背叛或者归服就在片刻之间,这是非常可怕的呀。(“畔服”“斯须”“甚可畏也”各1分,共3分)
(2) 这事情即使连巷陌小民都知道,相公掌管国家(主持国事),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竟然不知道,那要相公有什么用?(每句1分,共5分)
14. 插叙(1分),补充说明(1分),更好体现曹辅不顾自身,一心为君的形象(1分)。
【参考译文】
曹辅字载德,是南剑州人。进士及第。政和二年,因考中通仕郎中词学兼茂科,担任秘书省正字。
自政和年以后,皇帝经常便装出行,乘坐小轿子,几位近臣导路跟从。还专门设立了行幸局,官局的官员以皇帝出行的那天称为是有宴会,如果次日未归,就传旨声称患疮痍,不能坐朝。开始,民间还不知道这情况。等看到蔡京的谢表中有“轻车小辇,七次恩赐光临”的话语,从此邸报就把这事传遍四方,而朝中臣僚阿谀奉承,无人敢进谏。
曹辅上疏说:陛下厌倦了居住理政的正殿,时常乘坐小轿子,在巷陌之中,效野之外出入,直到游乐尽兴了才返回。小道上的谣言开始还有所忌讳,如今却成为常谈,说某日由某路到某地,什么时候回去,又说车轿的装饰醒目得使人能分辨出来进而回避。臣下想不到陛下身当宗庙社稷托付的重任,玩忽国家的安危,以致到这种地步。君主与百姓的关系,根本在于人心的合拍,合拍了就如同肝胆相照,离散了就如同楚越相隔,叛离或者归服就在片刻之间,这是非常可怕的呀。过去仁祖视民如子,怜悯百姓惟恐他们受到伤害。一旦宫闱失去禁严,卫兵们就逾越禁城,差一点儿触犯了皇家眷属。何况又有臣子不忍心向陛下直言指出错误,陛下能不加以警戒吗!
下臣愿陛下深居安坐,声威沉默,用至高苍穹的姿势来临视朝政,像日月行之有度那样安排行动。外出的时候,应有太史选择吉日,有关部门清除道路,禁卫军及百官,前后簇拥。如果要减省繁琐节约经费,公私两便,那就临时降旨,存留那些不可缺少的,减少那些未曾用的。这虽然不是祖宗的成规,但比起微服隐迹,形同下臣庶民,庙堂衰落,百姓萌生邪念,不是更好吗?
皇上得到奏疏,出示给大臣,下令去都堂审问。太宰余深说:“曹辅你这个小官,凭什么敢谈论国家大事?”曹辅答道:“大官不说,所以小官来说。官有大小,但爱君的心意,却是一样的。“少宰王黼假装看着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说:“有这事吗?”两人都说不知道。曹辅说:“这事情就连巷陌小民都知道,相公掌管国家,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竟然不知道,那要相公有什么用!”王黼恼怒他冒犯自己,命令下吏让曹辅写下了供辞。曹辅执笔说:“区区之心,一无所求,只有爱君而已。”退下,在家中等待治罪。王黼上奏说如果不对曹辅严加责罚,就不能平息谣言,于是就将他谪放郴州,编入该地户籍,并由地方官吏加以管束。曹辅准备著文进谏,知道肯定会被判罪,把儿子曹绅召来,把家事托付给他,就闭门写上疏草稿。傍晚时有恶鸟在屋顶鸣叫,如同纺轮发出的声音一样,辅心中知道这是不祥的兆头,但并不担忧。曹辅在郴州六年,王黼当政,一直不能离开,曹辅也毫不介意。
靖康元年,召入为监察御史,守殿中侍御史,授任左谏议大夫、御史中丞。不久死去,诏命优厚地抚恤他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