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三年，帝谓太中大夫来歙曰》原文及翻译

资治通鉴
原文：
    建武三年，帝谓太中大夫来歙曰：“今西州未附，子阳称帝，道里阻远，诸将方务关东，思西州方略，未知所在，奈何？”歙曰：“臣尝与隗嚣相遇长安。其人始起，以汉为名。臣愿得奉威命，开以丹青之信，嚣必束手自归；则述自亡之势，不足图也！”帝然之．，始令歙使于嚣。嚣乃奉奏诣阙。帝报以殊礼，言称字，用敌国之仪[注]，所以慰藉之甚厚。
    四年冬，隗嚣使马援往观公孙述。援与述同县，相善，以为既至，当握手欢如平生；而述盛陈陛卫以延援入，交拜礼毕，使出就馆。援曰：“天下雄雌未定，公孙不吐哺走迎国士，与图成败，反修饰边幅，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因辞归，谓嚣曰：“子阳，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不如专意东方。”嚣乃使援奉书洛阳。援初到，良久，中黄门引入。帝在宣德殿南庑下，但帻．，坐，迎笑，谓援曰：“卿遨游二帝间，今见卿，使人大惭。”援顿首辞谢，因曰：“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矣！臣与公孙述同县，少相善；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后进臣。臣今远来，陛下何知非刺客奸人，而简易若是！”
帝复笑曰：“卿非刺客，顾．说客耳。”
    公孙述遣将军李育等将数万众出屯陈仓，将徇三辅，冯异迎击，大破之。是时，隗嚣遣兵佐异有功，遣使上状，帝报以手书曰：“微将军之助，则咸阳已为它人禽矣！如令子阳到汉中，三辅愿因将军兵马，鼓旗相当。傥肯如言，即智士计功割地之秋也！管仲曰：‘生我者父母，成我者鲍子。’自今以后，手书相闻，勿用傍人间构之言。”
（节选自《资治通鉴·汉纪》）



译文：
    建武三年，刘秀对太中大夫来歙说：“现在西州没有归附，公孙述自称皇帝，道路阻塞遥远，将领们正把力量用在关东，思量攻打西州的策略，不知道怎么办好。”来歙说：“我曾经和隗嚣在长安会见。这个人最初起兵时，以恢复汉王朝为名义。我请求奉陛下之命，开诚布公，他一定会束手归附；那样的话，公孙述会处于自亡的境地，不值得费力图谋了！”刘秀同意来歙的话，便派他出使去见隗嚣。于是隗嚣到洛阳奉上奏章。刘秀用特殊的礼仪进行回报，交谈时对隗嚣用表字，用对待地位平等国家的礼仪相待，安慰推许他，充满了深情厚谊。
    建武四年冬天，隗嚣派马援前往成都观察公孙述的情况。马援和公孙述是同县，关系很好，他以为到达之后，公孙述一定像平时那样和他握手言欢；但公孙述让许多卫士排列在殿阶下，戒备森严，然后请马援进入，行过交拜礼之后，公孙述让马援出去，到宾馆休息。马援说：“天下胜负未定，公孙述不懂得吐出口中的饭，奔走迎接有才干的人，与他共同图谋成败的大事，他反而注重繁琐的小节，这种人怎么能够长久留住天下有志之士呢！”因此告辞返回，对隗嚣说：“公孙述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却妄自尊大！我们不如一心与东方的刘秀往来。”于是隗嚣派马援带着给刘秀的信到洛阳去。马援初到，等了很久，中黄门引进。刘秀在宣德殿南面的廊屋里，只戴着头巾，坐在那里，笑迎马援。刘秀对马援说：“您在两个皇帝之间游历，今天见到您，令人非常惭愧。”马援叩头辞谢，于是说：“当今的天下，不只是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选择君主！我和公孙述同是一县的人，自幼关系很好；我前些时候到成都，公孙述让武士持戟立在殿阶下，然后才让我进入。我今天远道而来，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刺客或奸恶的人，而这样平易地接见我！”刘秀又笑着说：“您不是刺客，不过是说客罢了。”
    公孙述派遣将军李育等人率领数万军队进军，在陈仓驻屯，准备攻占三辅地区，冯异迎击，大败敌军。当时，隗嚣派遣军队协助冯异作战有功，派使者给刘秀上书报告情况，刘秀亲笔写信回答说：“（如果）没有将军的帮助，那么咸阳已被别人占领了。假如公孙述到汉中，三辅地区愿凭借将军的军队和他对抗，使双方力量旗鼓相当。如果您肯像我说的这样做，那就是给智士贤人计算功劳、分封土地的时候！管仲说过：‘生养我的是父母，使我成功的是鲍叔牙。’从今以后，我们之间用亲笔书信互通消息，不要听信别人挑拨离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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