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徐汧传》原文及翻译

明史
原文：
    徐汧，字九一，长洲人。关切时政，激浊扬清。有时名，与同里杨廷枢相友善。廷枢，复社诸生所称维斗先生者也。天启五年，魏忠贤迫东林，魏大中被逮过苏州，汧贷金资其行。周顺昌被逮，缇骑横索钱，汧与廷枢敛财经理之。当是时，汧、廷枢名闻天下。崇祯元年，汧成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三年，廷枢举应天乡试第一。五年，中允黄道周以救钱龙锡贬官。倪元璐，道周同年生，请以己代谪，帝不允。汧上疏颂道周、元璐贤，且自请罢黜，帝诘责汧。汧曰∶“推贤让能，厚臣所务。间者陛下委任之意希注外廷，防察之权辄逮阁寺。万一士风日贱，宸向日移，明盛之时为忧方大。”帝不听。汧寻乞假归。十四年奉钦使益王府，便道还家。时复社诸生气甚盛，汧与廷枢、顾果、华允诚等往复尤契。居久之，京师陷。福王召汧为少詹事。汧以国破君亡，臣子不当叨位。既就职，陈时政七事，倦倦以化恩仇、去偏党为言。而安远侯柳祚昌疏攻汧，谓∶“自恃东林巨魁，与复社杨、顾诸奸相倚。陛下定鼎金陵，彼为《讨金陵檄》，所云‘中原逐鹿，南国指马’是何语乞置汧。”时国事方棘，事亦竟寝。汧移疾归。明年南京失守苏常相继下汧慨然太息作书戒二子投虎丘新塘桥下死郡人赴哭者数千人时又有一人儒冠蓝衫而来，跃虎丘剑池中。廷枢闻变，走避邓尉山中，被执系狱。巡抚重其名，欲生之。命之薙头，廷枢曰“砍头事小，雍头事大”乃斩之。临刑，大声曰∶“生为大明人…”刑者急挥刀，首堕地，复曰∶“……死为大明鬼。”监刑者为之咋舌，礼而殡之。
（节选自《明史》）

译文：
    徐汧，字九一，是苏州府长洲县人。他关注时政，激浊扬清。他在当时有声名，与同乡杨廷枢相交友善。杨廷枢，就是复社各位学生所称的“维斗先生”。天启五年，魏忠贤迫害东林党人，魏大中被逮捕，押送途中经过苏州，徐汧借钱资助他的行程。周顺昌被捕的时候，缇骑强横索要金钱，徐汧和杨廷枢一起为他募资处理这些事。在这个时候，徐汧、杨廷枢的声名传闻天下。崇祯元年，徐汧考中进士，又改为庶吉士，被授予检讨的官职。崇祯三年，杨廷枢考中应天府乡试第一名。崇祯五年，中允黄道周因为救助钱龙锡的事情被贬官。倪元璐，是黄道周的同榜进士，请求让自己代替黄道周被贬谪，崇祯皇帝不允许。徐汧上疏称颂黄道周、倪元璐贤德，而且自请罢黜（以替他们抵罪），崇祯皇帝诘问责怪他。徐汧说∶“推举贤德的人，让位贤能的人，是忠臣所应该做的。近来陛下很少对外面的朝廷大臣寄予信任，而防范监察的权利总是交给宦官。万一士人的风气一天天败坏下去，皇上心意所向日益改变，盛明时代带来的忧患更大。”崇祯皇帝没有采纳。徐汧不久就请求休假回到家乡。崇祯十四年，徐州奉命出使益王府，顺道回家。当时复社的诸生气势很盛，徐汧与杨廷枢、顾杲、华允诚等人来往尤其密切。在家住了很久，京师陷落。福王征召徐汾担任少詹事。徐汾认为国破君亡，臣子不应当贪图职位。就职之后，陈说了七件时政要事，恳切诚挚地以化解恩仇、破除私党为直言。然而安远侯柳祚昌上疏攻诘徐州，说∶“徐汧倚仗自己是东林党的重要首领，与复社的杨廷枢、顾杲诸奸人相互倚靠，狼狈为奸。当年陛下定鼎金陵的时候，他还写过《讨金陵檄》，所说的‘中原逐鹿，南国指马’是什么话？请求处置徐州。”当时正是国事艰难的时候，事情最终也就被搁置下来了。徐汧也告病归家。第二年，南京失守，苏州、常州相继被清兵攻破。徐汾慨然叹息，写信（遗言）告诫叮嘱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虎丘新塘桥投水而死。郡里的人们赶来痛哭悼念的有数千人。当时又有一个人戴儒冠、穿蓝衫赶来，也跳到虎丘剑池中。杨廷枢听到（南京失守的）变故后，逃走躲避到邓尉山里，但还是被抓并关进监狱。巡抚看重他的名声，想要让他活下来。命令他剃头（雍ti，表示归附清朝），杨
廷枢说∶“砍头事小，剃头事大！”于是清人就要杀了他。临刑时，他大声说∶“我生为大明之人……”刑者迅急挥刀斩下，杨庭枢人头落地，却还是在喊“……死为大明之鬼。”监刑的官员为此咋舌不已，以礼殡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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