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太宗将发诸道黜陟使》原文及翻译
贞观政要
原文:
贞观八年,太宗将发诸道黜陟使,畿内道未有其人,太宗亲定,问于房玄龄等曰:“此道事最重,谁可充使?”右仆射李靖曰:“畿内事大,非魏征莫可。”太宗作色曰:“朕今欲向九成宫,亦非小,宁可遣魏征出使?朕每行不欲与其相离者,适为其见朕是非得失。公等能正朕不?何因辄有所言,大非道理。”乃即令李靖充使。贞观十一年,太宗谓侍臣曰:“朕昨往怀州,有上封事者云:‘何为恒差山东众丁于苑内营造?即日征役,似不下隋时。怀、洛以东,残人不堪其命,而田猎犹数,骄逸之主也。今者复来怀州田猎,忠谏不复至洛阳矣。’四时范田,既是帝王常礼,今日怀州,秋毫不干于百姓。凡上书谏正自有常准臣贵有词主肯能改 如斯诋毁,有似咒诅。”侍中魏征奏称:“国家开直言之路,所以上封事者尤多。陛下亲自披阅,或冀臣言可取,所以侥幸之士得肆其丑。臣谏其君,甚须折衷,从容讽谏。汉元帝尝以酎祭宗庙,出便门,御楼船。御史大夫薛广德当乘舆免冠曰:‘宜从桥,陛下不听臣言,臣自刎,以颈血污车轮,陛下不入庙矣。’元帝不悦。光禄卿张猛进曰:‘臣闻主圣臣直,乘船危,就桥安。圣主不乘危,广德言可听。’元帝曰:‘晓人不当如是耶!’乃从桥。以此而言,张猛可谓直臣谏君也。”太宗大悦。贞观十五年,太宗谓侍臣曰:“守天下难易?”侍中魏征对曰:“甚难。”太宗曰:“任贤能,受谏诤,即可。何谓为难?”征曰:“观自古帝王,在于忧危之间,则任贤受谏。及至安乐,必怀宽怠,言事者惟令荒惧,日陵月替,以至危亡。圣人所以居安思危,正为此也。安而能惧,岂不为难?”
(节选自《贞观政要》)
译文:
贞观八年,太宗准备派遣各道黜陟使,畿内道这个地方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太宗亲自确定,询问房玄龄等大臣说:“这个地方的事务最为重要,谁可以担当这个重任?”右仆射李靖说:“畿内道的事务重大,非魏征不可。”太宗神情严肃地说:“我如今要到九成宫去,这也不是小事,怎么可以派遣魏征出使?我每次出行都不想与其分开,实在是因为他能够看到我的是非得失。你们能够匡正我的错误吗?为什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太没有道理了。”于是命令李靖担任关内道黜陟使。贞观十一年,唐太宗对侍臣说:“我过去到怀州去,有人上书说:“为什么总是差遣山东的劳工到宫里修造苑围呢?当今劳役之重,似乎和隋代不相上下了。怀州、洛水以东,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而皇上还时常到那里去打猎,真是一个骄奢的君王啊。今天皇上又到怀州来打猎,皇上已经听不进忠言了。”一年四季出行打猎,是古代帝王常有的礼数,今日我到怀州,对老百姓不会带来一丝一毫的干扰。凡是上书提出意见的,一般我都采纳,臣子贵在能直谏,君王贵在能改正。但如今这样的低毁,像是在诅咒我啊。”侍中魏征上奏说:“朝廷广开言路,所以上书提意见的人特别多。陛下亲自批阅奏书,有时希望臣子的意见可以采纳,这是侥幸大胆上书的人能够陈列陛下他们浅见的原因。臣子向国君提意见,必须言语委婉,措辞得体,借此以言彼。汉元帝曾用醇酒去祭祀宗庙,想从便门出去,再乘楼船到宗庙。御史大夫薛广德挡住汉元帝乘坐的马车摘下官帽说:“陛下应当从桥上经过,如果陛下不听臣的话,我就自创,让我颈中的鲜血站污你的车轮,陛下就进不了宗庙了。”汉元帝很不高兴。光禄卿张猛说:“我听说如果君王圣明,那么臣子就会忠直。乘船危险,过桥安全。圣明的君王不会冒着无谓的危险,薛广德的意见可以采纳。”汉元帝说:“开导别人不应该像这样吗!”于是就从桥上经过。从这点看,张猛可以算是正直的大臣劝谏君王啊。”唐太宗听后非常高兴。贞观十五年,唐太宗问身边的侍臣:“守江山是难还是易?”侍中魏征回答说:“很难。”唐太宗说:“选拔任用贤才,接受谏言,就行了,有什么难的?”魏征说:“观察自古以来的帝王,在忧患危难的时候,能够选举贤才接受谏言。到了天下太平的时候,一定会懈怠政务,使直言进谏的人变得谨慎恐惧,这样日复一日,就会使国家灭亡。古代圣人居安思危的原因,正是因为这啊。国家太平无事却要国君心怀忧惧,难道不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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