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遣使诣阙奉称臣》原文及翻译
资治通鉴
原文:
匈奴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遣使诣阙奉称臣。上以问朗陵侯臧宫。宫曰:“匈奴饥疫分争,臣愿得五千骑以立功。”帝笑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
北匈奴遣使诣武威求和亲,帝召公卿廷议,不决。皇太子言曰:“南单于新附,北虏惧于见伐,故倾耳而听,争欲归义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虏,臣恐南单于将有二心,北虏降者且不复来矣。”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臧宫、扬虚侯马武上书曰:“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穷则稽首安则侵盗虏今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疲困乏力不当中国一郡万里死命县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今命将临塞,厚县购赏,喻告高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谋臣狐疑,令万世刻石之功不立于圣世!”诏报曰:“《黄石公记》曰:‘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今国无善政,灾变不息,百姓惊惶,人不自保,而复欲远事边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诚能举天下之半以灭大寇,岂非至愿!苟非其时,不如息民。”自是诸将莫敢复言兵事者。
上问赵熹以久长之计,熹请遣诸王就国。冬,上始遣鲁王兴、齐王石就国。
帝舅寿张恭侯樊宏薨。宏为人,谦柔畏慎,每当朝会,辄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书写,毁削草本;公朝访逮,不敢众对。及病困,遗令薄葬,一无所用。以为棺柩一藏,不宜复见,如有腐败,伤孝子之心,使与夫人同坟异藏。帝善其令,以书示百官,因曰:“今不顺寿张侯意,无以彰其德;且吾万岁之后,欲以为式。”
(节选自《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六》,有删改)
译文:
匈奴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派使节到汉廷,愿做侍奉的藩国,俯首称臣。皇上拿这件事询问朗陵侯臧宫的意见。臧宫说:“匈奴发生了饥荒瘟疫和分裂争斗,我希望得到五千骑兵来建立战功。”皇上笑着说:“面对常胜将军,难以和他商议敌情。我将自己考虑这件事。”
北匈奴派遣使者到武威郡请求和亲。皇上召集公卿在朝堂商议,还没有做出决定。皇太子说:“南单于刚刚归附,北方的敌人(北匈奴)害怕被攻打,所以倾耳听命,争着想要归顺。现在我们还没有出兵,却反与北方的敌人交往,我担心南单于将生二心,而要投降的北匈奴将不会再来了。”皇上认为他说得对,告知武威太守不要接待北匈奴使者。
臧宫、扬虚侯马武上书说:“匈奴贪图利益,没有礼仪和信义,困难时就向汉朝叩头,太平时便侵犯劫夺。敌人(北匈奴)现在百姓、牲畜因瘟疫而死,又遭旱灾、蝗灾,导致遍地不生五谷,疲惫困顿,缺少力量,实力抵不过汉朝的一个郡。万里之外的垂死性命,悬在陛下之手。福运不会两次降临,时机容易丧失,难道应当固执地遵循仁德而放弃武力吗?现在应当命令将领进驻边塞,悬以丰厚的奖赏,晓喻高句骊、乌桓、鲜卑进攻北匈奴左翼,调派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的羌人和胡人进攻北匈奴右翼。如果这样,北匈奴灭亡,不过几年。我们担心陛下仁慈恩厚,不忍开战,而谋臣又犹豫不决,使刻石铭记流传万代的功业不能在圣明的今世建立!”皇上下诏书回复道:“《黄石公记》说:‘致力于扩充土地的就会衰败,致力于推广恩德的就会强盛。拥有自己应该拥有的就会安宁;贪图别人所拥有的就会变得残暴。残暴的政策,即便一时成功,也必然失败。’如今国家没有好的政策,灾祸不断,百姓惊恐不安,不能保全自己,还想再去经营遥远的塞外吗?孔子说:‘我担心季孙家的祸患不在外部之敌颛臾。’如果能拿一半国力来消灭大敌,难道不是我最大的愿望!如果时机未到,不如让人民休养生息。”从此,将领们没有人敢再建议用兵。
皇上拿长治久安的大计询问赵熹。赵熹请求打发诸侯王各回封地。冬天,皇上开始打发鲁王刘兴、齐王刘石回封地。
皇上的舅父寿张恭侯樊宏去世。樊宏为人谦虚平和、戒惕谨慎,每逢朝会,总是提前到达,俯身待命。所呈上对国家有益的建议都由他亲手书写,销毁草稿底本。朝会时皇上有所询问,他不敢当众对答。等到他病重的时候,遗命实行薄葬,不用任何随葬物品。他认为,棺柩一旦掩埋,便不应该再显露出来。如果棺木朽烂,会使孝子伤心,所以他吩咐要与夫人同坟不同穴而葬。皇上赞赏他的遗命,把他的遗书拿给百官看,并说:“如今不顺从寿张侯的意愿,无法彰显他的品德;况且在我去世之后,也要把它作为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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