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余玠传》原文及翻译
宋史
原文:
余玠,字义夫,蕲州人。以功补进义副尉,寻授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兼四川总领兼夔路转运使。玠大更敝政,遴选守宰,筑招贤之馆于府之左,供张一如帅所居,下令曰:“集众思广忠益,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欲有谋以告我者,近则径诣公府,远则自言于郡,所在以礼遣之,高爵重赏,朝廷不吝以报功,豪杰之士趋期立事,今其时矣。”士之至者,玠不厌礼接,咸得其欢心,言有可用,随其才而任之,苟不可用,亦厚遗谢之。
播州冉氏兄弟琎、璞,有文武才,隐居蛮中,前后阃帅辟召,坚不肯起。闻玠贤,相谓曰:“是可与语矣。”遂诣府上,玠素闻冉氏兄弟,刺入即出见之,与分庭抗礼,宾馆之奉。冉安之若素有,居数月,无所言。玠将谢之,乃为设宴,玠亲主之。酒酣,坐客方纷纷竞言所长,琎兄弟饮食而已。玠以微言挑之,卒默然。玠曰:“是观我待士之礼何如耳。”明日,更别馆以处之,且日使人窥其所为。兄弟终日不言,惟对踞,以垩画地为山川城池之形,起则漫去。如是又旬日,请见玠,屏人曰:“某兄弟辱明公礼遇,思有少裨益,非敢同众人也。为今日西蜀之计,其在徙合州城乎?”玠不觉跃起,执其手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曰:“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诸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巴蜀不足守也。”玠大喜曰:“玠固疑先生非浅士,先生之谋,玠不敢掠以归己。”遂不谋于众,密以其谋闻于朝,请不次官之。诏以琎为承事郎,璞为承务郎。徙城之事,悉以任之。卒筑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凡十余城,皆因山为垒,棋布星分,为诸郡治所,屯兵聚粮为必守计。于是如臂使指,气势联络。又属嘉定开屯田于成都,蜀以富实。
选自《宋史·列传第175》
译文:
余玠,字义夫,是蕲州人。凭战功补任进义副尉,不久授予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兼四川总领兼夔路转运使。他大力改革弊政,遴选郡守县宰,在自己的帅府旁修筑招贤馆,陈设完全同主帅的住所一样,下令:“集众思广忠益,是诸葛孔明用来治理蜀地的办法。有策谋想告诉我的人,在近处就径直来公府,在远处可自行到所在的郡府(去谈),官府要以礼相送。高爵重赏,朝廷(也会)不吝惜以此为酬报的。豪杰之士随时世而动要求建立功业,现在正是时机。”士人来到后,余玠不厌其烦以礼接待。(来者)都得到余玠的真诚欢迎,所献策谋可采纳的,(余玠)按献策人的才能予以任用,如果不能采用,也赠厚礼对其表示感谢。
播州冉琎、冉璞兄弟俩,有文才武略,隐居在少数民族区域,前后有几任外任的将帅征召,他们坚决不肯就职。听说余玠贤明,相互商量:“这样,可以与他谈谈。”于是前往帅府。余玠素闻冉氏兄弟(之名),看到名片请冉氏兄弟进府邸并立即会见他们,施以平等的礼节,(给予)在宾馆(休憩)的待遇。冉氏兄弟以平常的心态接受;过了数月,也没有谈什么(建议)。余玠准备向他们问候请教,于是为他们设宴。余玠亲自主持宴会。酒喝到畅快的时候,在座的来客纷纷争着讲自己策谋的高明,而冉氏兄弟只是饮酒用餐而已。余玠以含蓄的话语引导他们,最终(他们)还是默默无言。余玠(心里)说:“他们不过是在看我将怎样礼待有识之士罢了。”第二天,让(二人)换住另一处宾馆,并派人天天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作为。(派去的人发现)冉氏兄弟终日不讲话,只是面对面蹲着,用白垩土在地上画些山川城池的图形,起身后就涂抹掉。这样,又过了十日,(二人)请求会见余玠。(见面后)让其他人退出,才说:“我们兄弟愧对明公的礼遇,所思谋的建议(对您)只有微小的帮助,所以不敢同众人所言相比”。作为今日(固守)西蜀之计,恐怕是在于迁移合州城(防务)吧?余玠(听罢)不觉一跃而起,拉住二人的手说:“这正合我的心意,只是我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冉氏兄弟)说:“蜀中关隘,地势优越的莫过于钓鱼山,将合州城迁移至此,如用人得当,积贮粮食守住钓鱼山,(那就)远胜过十万军队,巴蜀便不难防守了。”余玠大喜说:“我始终相信先生非浅薄之士,先生的策谋,我不敢掠为己有。”于是不再与众人商议,秘密将这个计划向朝廷报告,并请求不要拘泥等级授予他们兄弟官职。(朝廷)昭封冉琎为承事郎,冉璞为承务郎。迁城之事,全部委任他们(督办)最终建成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共十余座城池,都依山势构筑营垒,星罗棋布,作为各州郡治所,屯兵聚粮制定坚守的方案。在这种布防下,(调度兵力)如以臂控制使唤手指(一样自如),(各成兵力的)气势联通。余玠又指令嘉定(知府)在成都辟地屯垦,蜀中因此殷实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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