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政要·论公平》原文及翻译
贞观政要
原文:
刑部尚书张亮坐谋反下狱,诏令百官议之,多言亮当诛,惟殿中少监李道裕奏亮反形未 具,明其无罪。太宗既盛怒,竟杀之。俄而刑部侍郎有阙,令宰相妙择其人,累奏不可。太 宗曰吾已得其人矣往者李道裕议张亮云反形未具可谓公平矣当时虽不用其言至今追悔遂授道裕刑部侍郎。贞观初,太宗谓侍臣曰:“朕今孜孜求士,欲专心政道,闻有好人,则抽擢驱使。而议者多称‘彼者皆宰臣亲故’,但公等至公,行事勿避此言。古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而为举得其真贤故也。但能举用得才,虽是子弟及有仇嫌,不得不举。”贞观十一年,时屡有阉宦充外使,妄有奏,事发,太宗怒。魏征进曰:“阉竖虽微,狎近左右,时有言语,轻而易信,浸润之谮,为患特深。今日之明,必无此虑,为子孙教,不可不杜绝其源。”太宗曰:“非卿,朕安得闻此语?自今已后,充使宜停。”魏征因上疏曰:臣闻为人君者,在乎善善而恶恶,近君子而远小人。善善明.则君子进矣;恶恶著,则小人退矣。近君子 .则朝无牝政;远小人,则听不私邪。小人非无小善,君子非无小过。君子小过,盖白玉之微瑕;小人小善,乃铅刀之一割。铅刀一割,良工之所不重,小善不足以掩众恶也;白玉微瑕,善贾之所不弃,小疵不足以妨大美也。善小人之小善,谓之善善,恶君子之小过,谓之恶恶,此则蒿兰同臭,玉石不分,屈原所以沉江,卞和所以泣血者也。既识玉石之分,又辨蒿兰之臭,善善而不能进,恶恶而不能去,此郭氏所以为墟,史鱼所以遗恨也。
(节选自《贞观政要·论公平》)
译文:
刑部尚书张亮因犯谋反罪被关进监狱,唐太宗下诏命令官员们商议惩处他的办法,多数人说张亮应该杀头,只有殿中少监李道裕上奏说张亮谋反的证据不足,应公布他没有罪。但唐太宗当时已经非常生气,最终把张亮给杀掉了。不久,刑部侍郎一职空缺,唐太宗叫宰相精心选择称职的人,可宰相多次上奏推荐人才,唐太宗都没有同意。太宗说:“我已找到合适的人了,先前李道裕在拟议处置张亮的办法时说‘他谋反证据不足’,此人可以称得上公平了。我当时没有采用他的意见,至今仍追悔莫及。”于是就任命李道裕为刑部侍郎。贞观初年,唐太宗对侍臣说:“我现在专心一意地寻求贤才,想要把心思都用在治理国家政治上,一听说哪里有贤能的人才,就提拔重用。但评论的人还是有很多人说‘那些官员都是朝廷重臣的亲戚、朋友’,但是你们都非常公正,做事不要因为这些话而有所忌讳和回避。古人说‘推举人才对内不回避亲人,对外不回避仇人’,只是为了推举的是真正的贤才的缘故啊。只要推举任用的是人才,即使是自己的子弟和仇人,也不能不推举。”贞观十一年,当时常常有宦官担任使者,他们胡乱上报情况,事情败露后,唐太宗非常生气。超然客公众号 魏征进言说:“宦官虽然地位卑微,但他们侍奉在天子左右,常常发表议论,容易使天子轻信,常常说一些暗中诽谤别人的坏话,造成的危害非常大。以当今陛下的圣明, 一定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是为了子孙后代考虑,不可不阻断这种祸患的源头。”唐太宗说:“不是你,我怎么会听到这样的话呢?从今以后,宦官担任使者这种事应该停止。”魏征事后又趁机进献了一篇奏书:我听说做君主的,贵在表扬善事,憎恨邪恶,亲近君子,远离小人。如果表扬善事得到发扬,那么君子就会出仕做官(为国效力);憎恨邪恶得以突显,那么小人就会自行隐退。亲近君子,那么朝廷不会有劣政;远离小人,就不会偏听偏信。小人并非没有微小的优点,君子也并非没有小小的差错。君子小小的过失,就像是白玉上的小瑕疵;小人那小小的优点,则如铅刀上一点锋利的地方。铅刀上那一点锋利的地方,能工巧匠是不会看重的,这小小的优点不足以掩盖众多的缺点;白玉上面有细小的瑕疵,优秀的商人是不会嫌弃的,小小的瑕疵不足以妨碍白玉整体的美丽。赞扬小人的小优点,而认为这是对善的正确判断,贬斥君子的小过失,而认为这是对恶的正确判断,这就像认为蒿草和兰花的气味一致,白玉和顽石的质地没有区别一样,这就是屈原投江自尽,卞和泪尽血出、极度悲伤的原因啊。如果辨明了玉和石的区别,又分清了蒿与兰的不同气味,但是表扬善事,君子却不能够为国效力,憎恨邪恶,小人却不能被斥退,这就是历史上郭国之所以成为废墟,史鱼之所以抱恨终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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