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鉴纪事本末·西域归附》原文及翻译

通鉴纪事本末
原文：
    明帝永平十八年二月，诏窦固等罢兵还京师。十一月，焉耆、龟兹攻没都护陈睦。章帝建初元年三月，诏征还班超。超将发还，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弁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到。超还至于阗，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马脚不得行。超亦欲遂其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复安。
    五年，夏五月，班超欲遂平西域，上疏请兵曰∶“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部善、于阗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汉与依天等以是效之，则葱岭可通，龟兹可伐。今宜拜色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间，龟兹可禽。“书奏，帝知其功可成，议欲给兵。平陵徐干上疏，愿奋身佐超，帝以干为假司马，将弛刑及义从千人就超。
    先是莎车以为汉兵不出，遂降于龟兹，而疏勒都尉番辰亦叛。会徐干适至，超遂与干击番辰，大破之。八年，冬，十二月，帝拜班超为将兵长史，以徐干为军司马，别遗卫候李邑护送鸟孙使者。
    章和元年，班超发于阗诸国兵共二万五千人击莎车，龟兹王发温宿、姑墨、尉头兵合五万人救之。超召将校及于阗王议曰∶“今兵少不敌，其计莫若各散去；于闻从是而东，长史亦于此西归，可须夜鼓声而发。“阴缓所得生口。龟兹王闻之，大喜，自以万骑于西界遮超，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阗。超知二虏已出，密召诸部勒兵，驰赴莎车营。胡大惊乱，奔走，追斩五千余级；莎车遂降，龟兹等因各退散。自是威震西域。
（选自《通鉴纪事本末·西域归附》，有删节）


译文：
    汉明帝永平十八年二月，明帝下诏命令窦固等解散部队，返回京城洛阳。十一月，焉耆  和龟兹两国进攻杀死西域都护陈睦。
    汉章帝建初元年三月，下诏召回班超。班超将要动身返回，疏勒全国一片忧虑恐慌。疏勒都尉黎弇说：“汉朝使者抛弃我们，疏勒必定再次被龟兹毁灭，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汉朝使者离去！”于是拔刀刎颈自杀。班超在归途中经过于阗，于阗王和贵族群臣全都嚎啕痛哭说：“我们依赖汉朝使者，犹如依赖父母，您确实不能走啊！”他们抱住班超的马腿，使他不能前进。班超也想实现自己本来的志愿，于是重新返回疏勒。疏勒再度恢复安定。
    五年，夏季五月，班超想要完成平定西域的事业，上奏朝廷请求用兵，说：“我看到先帝打算开拓西域，所以向北进攻匈奴，向西派使者与各国交往，鄯善、于阗两国立即归顺了汉朝。如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及康居等国都愿意再度归附汉朝，并准备联合力量消灭龟兹，铲平通往汉朝道路上的障碍。如今西域各国，自太阳落山处以东，无不向往归顺汉朝，大国小国全都十分踊跃，不断地向朝廷进贡，唯独焉耆和龟兹没有服从。先前，我曾率领部下三十六人出使很远的地方，备受艰难困苦，自从孤守疏勒，到如今已有五年。对于异族的情况，我颇有了解。询问西域诸国，无论大国小国，全都说（我们）依赖汉朝就像依赖上天一样。从这一点能够证明，葱岭可以打通，龟兹可以讨伐。如今应将龟兹派到汉朝做人质的王子白霸封为龟兹国国王，用几百名步兵骑兵护送他，（让他）同西域各国联合兵力，一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龟兹国就可以被夺取。”奏书呈上，章帝知道这一事业可以成功，便召集群臣商议，准备给班超派兵。平陵人徐干上书朝廷，愿奋勇出征辅佐班超。于是章帝任命徐干为副司马，率领免刑囚徒及志愿从军的义勇，共一千人，到西域听候班超指挥。
    此前，莎车认为汉朝不会出兵，于是向龟兹投降，疏勒都尉番辰也背叛了汉朝。恰好徐干赶到，班超就和他一同进攻番辰，大败番辰。八年冬季十二月，章帝任命班超为将兵长史，徐干为军司马，又另派卫候李邑护送乌孙使者回国。
    章和元年，班超征调于阗等国的军队共二万五千人，进攻莎车。龟兹王于是征调温宿、姑墨、尉头三国军队共五万人，前往救援。班超召集部下将校和于阗王商议说：“如今我方兵少，打不过敌人，不如各自分散撤离。于阗军队由此向东，长史军队也同时动身从这里西行返回疏勒，可以等到夜间鼓声响起时出发。”（然后）假意放松戒备，让俘虏逃跑。龟兹王得知消息后大喜，亲自率领一万骑兵，到西面拦截班超。温宿王则率领八千骑兵，到东面拦截于阗军队。班超听说龟兹、温宿两国军队已经出动，就秘密召唤各部率领自己的军队，急速奔赴莎车军营。莎车人大为惊慌，乱作一团，四处奔逃，班超等追击斩杀五千余人，莎车国于是投降。龟兹等国军队只好各自撤退散去。班超从此威震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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