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楚子围郑》原文及翻译
左传
原文: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及河,闻郑既及楚平,荀林父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士会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言,政有经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先縠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师,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知庄子曰:“此师殆哉!有帅而不从,果遇,必败,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厥谓荀林父曰:“先縠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令尹南辕、反旆,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
(选自《左传·宣公十二年》,有删改)
译文:
十二年春,楚王包围了郑国。十七天后,(楚王)退兵三十里而允许郑国求和。潘尫入郑缔结盟约。郑派子良到楚国做人质。夏六月,晋军救援郑国。荀林父率中军。先縠辅助他;士会率上军,郤克辅助他;赵朔率下军,栾书辅助他。到达黄河,听说郑国已经和楚国讲和,荀林父就想回师,说:“救郑已迟而劳扰百姓,进兵又哪里有用?待楚军归国再兴师伐郑,也不算晚。”士会说:“好。我听说用兵之道,是看敌有隙可乘,才发动人马。德行、刑罚、政令、事务、典则、礼仪不违背常规,是不可抵挡的,不能攻打这样的国家。楚军讨伐郑国,是恼怒它三心二意而哀怜它的卑下,郑国反叛就讨伐它,服罪就赦免它,(楚国的)德行、刑罚都已具备了。讨伐背叛者,这是刑罚;怀柔服罪者,这是德行。这二者树立起来了。往年进入陈国,今年进入郑国,百姓并不疲劳,君王没有受到怨恨,政令就合于常规了。德行树立,刑罚施行,政令完成.事务适时,典则人人服从,礼仪顺当,怎么能抵抗它?看到可行就前进,知道困难就后退,这就是治军的好政令。兼并衰弱的,攻伐昏昧的,这是用兵的好原则。您姑且整顿军队,经营武备吧!还有衰弱而昏昧的国家,为什么一定要攻打楚国?”先縠说:“不行!晋国所以能成诸侯霸主,是由于军队武勇、臣子尽力。现在因不敢与楚作战而失去诸侯,不能说是尽力;有了敌人而不去迎战,不能说是勇敢。因为我们而使晋国失去霸主地位,不如死去!况且整顿军队而出动,听到敌人强大而退却,这不是大丈夫。受君命担任军队的统帅,而不是以大丈夫告终,只有你们能做到,我是不干的!”就带领他率领的部分中军渡过黄河。知庄子说:“这支军队危险了!有统帅而不服从,如果和敌人相遇作战,一定失败,即使能免于一死而回来,也一定有大难。”韩厥对荀林父说:“先縠率领的部队失陷,您的罪过大了。您作为最高统帅,军队不听从命令,是谁的罪过?所犯罪过已经太重,不如干脆进军。作战不能取胜,罪名可以有所分担。与其一人担当罪名,六人共同担当,不是更好一些吗?”军队于是渡过了黄河。楚王北上,军队驻扎在郔地。打算进兵到黄河以后就回国。听说晋国的军队已经渡过黄河,楚王想要回去,宠臣伍参想要作战。令尹孙叔敖不想打,说:“往年进入陈国,现在进入郑国,不是没有战事。打起来而不能取胜,伍参的肉够吃吗?”令尹回车向南,倒转旌旗,伍参对楚王说:“晋国执军政的是新人,不能行使政令。他的辅佐先縠刚愎不仁慈,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不能专行做主执行军令,想要听从命令而又没有上级,军队听从谁的命令?这一次,晋国的军队一定要败!而且国君逃避臣子,国家的尊严又怎么维护?”楚王听了心生担忧,告诉令尹,改变兵车方向继续北上,驻扎在管地以等待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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