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亭记》原文及翻译
文同
原文:
庞子秋,同极诏校《唐书》新本,见史策伯玉与傅弈、吕才同传,谓伯玉以王者之术说武翌,故《赞》贬之曰:“于吊之于言,其聋替欤!“鸣呼,甚哉!其不探伯玉之为《政理书》之深意也。明堂大学①,在昔常王所以恢大教化之地,自非右文好治之主,为之犹愧无以称其举,岂淫艳荒感,险刻残设妇人之所宜与乎?缘事譬奸,立文矫借,伯玉之言有味乎其中矣。彼傅、吕者,本好历数才技之书,但能领略大体,频务记览,以济其末学,证可引伯玉而为之等夷耶?杜子美,韩退之,唐之伟人也。杜云:“终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篇。”韩云:“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其推尚伯玉之功也如此。后人或以己见而遽抑之,人之才识,信夫有相绝者矣。同当时尝欲具疏于朝廷,以辨伯玉之不然,会除外官,不果。
癸卯春,伯玉县人、金华道士喻拱之过门,言其邑令庞君子明于本观陈公读书台旧基,构大屋四楹,题之曰“拾遗亭“。栋宇宏豁,轩楹虚显,步倚眺听,依然风尚,将记其实,愿烦执事。同曰:“伯玉,同之那人也。昔不幸而死于贼简之手,心常悼之矣。今不幸而不得列于佳传,是故恳恳欲为之伸地下之枉耳。记此何敢妄!“遂述前事,使揭于亭上,聊以闻独坐之幽。其山川之胜,登临之美,今古不易,有子美之诗在焉。
(选自文同《拾遗亭记》,有删改)
译文:
庚子年秋天,文同(我)受诏命校对《新唐书》,发现史册中伯玉和傅弈、吕才被安排在同一传记中,说伯玉用儒家行王道的方略劝说武瞾,因此《新唐书·陈子昂传》“赞语”中贬低他:“陈子昂的言论,难道是对耳聋眼瞎(的人)说的吗!”唉,太过分了!他们没有深入探究伯玉在《政理书》中的深刻用意吧。明堂与太学,在过去是帝王用来恢宏博大教育感化的场所,倘若不是崇尚文治、追求美政的人主,(即使)建了明堂和太学,尚且认为他的行为没有(达到文治)而感到愧疚,难道是奢华荒淫惑乱、阴险忌刻不正的女人(武后)所适合做的吗?遵照事理告诫狡诈的人,写文矫正僭越之事,伯玉的言论大有深意啊。那傅弈、吕才,本来擅长历法才智本领的书籍,只能理解大体意思,专心致力记诵阅览,来对肤浅无本的学问(有点)补益(罢了),岂可把伯玉和他们当作同等的人看待呢?杜甫、韩愈,是唐代(文学中的)伟大人物。杜甫称赞:“(陈子昂的)忠心和义气能流传千古,《感遇》诗篇尚留三十八首。”韩愈赞叹:“唐朝诗文繁荣兴旺,是从陈子昂开始的。”他们推崇伯玉的功绩大抵如此。后来人中有的凭个人的见解而仓促贬低他,人的才华见识,的确相差极大。文同(我)曾经打算向朝廷上奏分条陈述,来辨析陈伯玉不是这样的,正逢我被任命为新的地方官职,就没有结果了。
癸卯年春天,陈伯玉的同乡、金华山道士喻拱之登门拜访,告诉我射洪县令庞子明在金华道观陈子昂读书台旧址,建造四间高大的屋宇,并为这屋宇题写名字叫“拾遗亭”。屋宇高大开阔,廊间空旷明亮,缓步(走过)又斜靠(廊柱),眺望(远景)聆听(亭外的声音),(眼前的)风景和习俗依旧,(我)打算如实记载下来,恭请当地官员(收下)。文同(我)坦言:“伯玉,是我的同郡人。当年不幸被坏人段简迫害致死,心中常常哀悼他。而今陈子昂不幸,没有被列入宣扬功德的传记,因此(我)诚挚地想为陈子昂昭雪他在黄泉之下的冤屈。记下这个想法又怎么敢随便说呢!”于是追述(伯玉)过去的事情,让(伯玉的事迹)显露在拾遗亭上,借以用来表明(自己)独坐时(内心深处的)想法。这里的山河景致优美,(感受)登上此地的美妙,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还有杜甫的诗篇(保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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