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苑·政理·鲁有父子讼者》原文及翻译
说苑
原文:
鲁有父子讼者,康子曰:“杀之。”孔子曰:“未可杀也。夫民不知子父讼之不善者久矣,是则上过也。上有道,是人亡矣。”康子曰:“夫治民以孝为本,今杀一人以戮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不教而诛之,是虐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诛也;狱讼不治,不可刑也;上陈之教,而先服之,则百姓从风矣;躬行不从,而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夫一仞之墙民不能逾百仞之山童子升而游焉凌迟故也今是仁义之凌迟久矣能谓民弗逾乎 《诗》曰:‘俾民不迷。’昔者君子导其百姓不使迷,是以威厉而不试,刑错而不用也。”于是讼者闻之,乃请无讼。鲁哀公问政于孔子,对曰:“政在使民富且寿。”哀公曰:“何谓也?”孔子曰:“薄赋敛则民富,无事则远罪,远罪则民寿。”公曰:“若是,则寡人贫矣。”孔子曰:“《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未见其子富而父母贫者也。”文王问于吕望【注】曰:“为天下若何?”对曰:“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是日也,发其仓府,以振鳏寡孤独。武王问于太公曰:“治国之道若何?”太公对曰:“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曰:“爱民若何?”曰:“利之而勿害,成之勿败,生之勿杀,与之勿夺,乐之勿苦,喜之勿怒。此治国之道。使民之义也,爱之而已矣。民失其所务,则害之也;农失其时,则败之也;有罪者重其罚,则杀之也;重赋敛者,则夺之也;多徭役以罢民力,则苦之也;劳而扰之,则怒之也。故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
(节选自《说苑·政理》,有删改)
【注】吕望,即姜子牙,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又称太公望、吕尚。商末周初政治家、军事家。
译文:
鲁国有父子互相告状的,季康子说:“杀掉他们。”孔子说:“不能杀死他们。百姓不懂得父子互相告状不对已经很久了,这是在上执政者的过错。(如果)执政者遵循正道,这样的人就没有了。”季康子说:“治理百姓要把孝道作为根本,如今杀掉一人来羞辱那些不孝之人,不也可以吗?”孔子说:“不教导就杀人,这是滥杀无辜。三军大败,不能行杀伐;刑狱没有整顿好,就不能用刑罚;执政者宣示的教化,应该自己首先实行它,那么百姓就会像顺从风向一样地服从;自己亲身实行了还有人不服从,随后再用刑罚惩治他,这样人们就知道什么是罪过了。那七尺高的墙,人们不能跨越,(可是)七百尺高的山,小孩子都能爬上去游玩,因为那是缓延的斜坡。现在仁义衰落已经很久了,能说人们不会超越界限吗?《诗经》上说:‘要使人们不迷失方向。’从前君主引导他的百姓而不让他们迷失方向,因此威严非常却不轻易发威,(虽)有刑罚却(往往)放置不用。”告状的人听到这些话后,就请求不再上告了。鲁哀公向孔子询问为政治国的事,孔子回答说:“为政的目的在于让百姓富裕而且长寿。”鲁哀公问:“怎么说呢(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减轻赋税百姓就会富足,没有争斗的事百姓就远离了犯罪,远离了犯罪就会长寿。”鲁哀公说:“像这样,那我就会贫穷了。”孔子说:“《诗经》上说:‘和乐平易的君主,是百姓的父母。’没有见过孩子富足了而父母却贫穷的。”周文王问吕望(太公)说:“如何治理天下?”吕望(太公)回答说:“行王道的国家使百姓富足,行霸道的国家使武士富足,仅能保存自己的国家使大夫富足,即将灭亡的国家使仓库富足,这就叫上边富有而下边贫穷。”周文王听后说:“讲得好。”吕望(太公)又回答说:“好事隔夜却不实行是不吉利的。”就在这天,周文王就打开粮仓和钱库,用来赈济年老丧偶、没有儿女的人和失去父母的孤儿。周武王向太公询问:“治国的根本方法是怎样的?”太公回答说:“治国的根本方法,不过是爱护百姓罢了。”周武王又问:“怎样爱护百姓呢?”太公回答说:“使他们得利而不受损害,使他们农事成功而不遭败坏,使他们能够生存而不被杀戮,给他们衣食而不掠夺他们,使他们欢乐而不受痛苦,使他们高兴而不生怨怒。这就是治国的根本方法。驱使百姓的原则,不过是爱护他们罢了。百姓失去了他们的职业,就是损害了他们;农作物不能按时耕种收获,就是毁坏他们的生活;对有罪的人加重惩罚,就是杀害他们;加重赋税,就是掠夺他们;徭役繁多而使民力疲惫,就是使他们痛苦;使他们劳苦又侵扰他们,就是使他们愤怒。所以善于治国的君主,对待百姓像父母爱护孩子、兄长爱护弟弟一样。听说他们饥寒就为他们悲伤,看到他们劳苦就为他们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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