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解老·德者,内也》原文及翻译
韩非子
原文:
德者,内也。得者,外也。“上德不德”,言其神不淫于外也。神不淫于外,则身全。身全之谓德。德者,得身也。凡德者,以无为集,以无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为之欲之,则德无舍;德无舍,则不全。用之思之,则不固;不固,则无功;无功,则生于德。德则无德,不德则在有德。故(《老子》)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人无愚智,莫不有趋舍。恬淡平安,莫不知祸福之所由来。得于好恶,怵于淫物,而后变乱。所以然者,引于外物,乱于玩好也。恬淡有趋舍之义,平安知祸福之计。而令也玩好变之外物引之引之而往故曰“拔”。至圣人不然:一建其趋舍,虽见所好之物不能引,不能引之谓“不拔”;一于其情,虽有可欲之类神不为动,神不为动之谓“不脱”。为人子孙者,体此道以守宗庙,宗庙不灭之谓“祭祀不绝”。身以积精为德,家以资财为德,乡国天下皆以民为德。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乱其精神,故曰:“修之身,其德乃真。”真者,慎之固也。治家,无用之物不能动其计,则资有余,故曰:“修之家,其德有余。”治乡者行此节,则家之有余者益众,故曰:“修之乡,其德乃长。”治邦者行此节,则乡之有德者益众,故曰:“修之邦,其德乃丰。”莅天下者行此节,则民之生莫不受其泽,故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修身者以此别君子小人,治乡治邦莅天下者各以此科是适观息耗,则万不失一。故曰:“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
(选自《韩非子·解老》,有删改)
译文:
德是内部所具有的。得是从外部获取的。(《老子》)“上德不德”(这句话),是说具有上德的人的精神不外露。精神不外露,自身就能保全。自身能够保全,也就叫作“德”。“德”即得到自身。凡是德,都是以无为来积聚,以无欲来成就,以不思虑来得到安定,以不使用来得到巩固的。如果有为、有欲,德就无所归宿;德无所归宿,就不完整了。如果使用了,思虑了,德就不能牢固;不牢固,就没有功效;没有功效是由于自以为有德。自以为有德,就没有德;不自以为有德,就保全了德。所以(《老子》)说:“上德不自以为有德,因此才有德。”
人们不论是愚蠢的还是聪明的,没有不进行取舍的。人们在清心寡欲和平淡安闲的时候,没有不知道祸福从何而来的。为好恶感情所支配,为奢侈东西所诱惑,然后才引起思想变化并发生混乱。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被外界事物所引诱,被珍贵玩物所扰乱。清心寡欲就能设立取舍的准则,平淡安闲就懂得恰当地计虑祸福。而现在有珍贵的玩物打动他,有外界的事物引诱他;一经引诱,他就跟着走,所以(《老子》)就叫它“拔”。至于圣人,就不是这样。圣人牢固地确立取舍的准则,虽然看到爱好的东西,也不会被引诱;不会被引诱就叫作“不拔”;圣人的性情专一,虽然存在着引起欲望的东西,精神却不为所动;精神不为所动就叫作“不脱”。做子孙的人,体察这一道理来守护宗庙,宗庙不灭,就叫作“祭祀不绝”。身体以积累精气为德,家庭以积蓄财产为德,乡里国家、天下都以保养民众为德。现在勤于自身修养,外界事物不能扰乱他的精神,所以(《老子》)说:“修养施行到自己身上,他的德就会真。”所谓真,就是守护得很牢固。治理家庭,没有用的东西不能改变他的计划,就会资财有余,所以(《老子》)说:“修养贯彻到家庭,他的德就有盈余。”治理乡里的人实行了这一条,那家庭有盈余的就会更多,所以(《老子》)说:“修养贯彻到乡里,他的德就增长。”治理国家的人实行了这一条,那么乡里有德的人就会更多,所以(《老子》)说:“修养贯彻到国家,他的德就丰富。”统治天下的人实行了这一条,民众的生存无不受到他的恩惠,所以(《老子》)说:“修养贯彻到天下,他的德就能得到广大普及。”修身的人用这项原则来区别君子与小人,治乡、治国乃至统治天下的人各自用这一项目来对照观察兴衰,就能够万无一失。所以(《老子》)说:“用自身来观察自身,用家庭来观察家庭,用乡里来观察乡里,用国家来观察国家,用天下来观察天下。我凭什么知道天下是这样的呢?就用的这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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