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昌《演繁露》原文及翻译
程大昌
原文:
《周礼》:“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郑氏曰:“旌节,今使者所拥节也。”予以古事考之,知旌之与节不为一物也。
旌者,旗类,如曰“孑孑干旌,在浚之城”是也。为其有柄可揭,有游可垂,故能建之于城,则其貌孑孑然;植之于野,则来者指以为望也。此足以见旌为旗属,其类可稽也。
若夫节者,汉之铜虎、竹使符,唐之铜兽、龟、鱼,皆一类而异名也。考其意制,中分一物而两之,授者、受者各执其半以待参验,则符瑞圭璋亦其物也。盖节之为义,信也,著之于事,若曰以此为约也。后世但见《周官》旌之与节同出而联文,遂亦以旌为节,误矣。节若果为旗类,而乃将之以函,则揭示舒垂之用皆何在也?以意揣度,亦自可以知其不然也。
若夫汉世之节,则可仗可执,其制全非符节之比矣。苏武仗节牧羊,节旄尽落。汉时之谓节者,正是旗类,不复古制矣。《宣和卤簿图》曰:“节者,黑漆竿,上施圆盘,周缀红丝,拂盘八层,碧油笼之,执人骑从也。”又曰:“《汉官仪》:节以竹为之,柄长八尺,以旄牛尾为其毦,三重。”崔豹《古今注》云:“秦制也,今王公得通用之。”则夫以旗为节,秦世已然,而汉特因之焉耳。
(宋·程大昌《演繁露》,有删节)
译文:
《周礼》中说:“通过门口关塞要使用符节,运输物资要使用玺节,通过道路要使用旌节。”郑玄作注说:“旌节,是现在出使使者所用的符节。”我通过考查古物故事,才知道旌和节并不是同一样东西。
旌,属于旗一类,就像“孑孑干旌,在浚之城”说的那样。因为它有柄可以高举起来,有不固定的飘带垂下来,因此若是能竖立在城墙上,则其就呈现旗帜高举的样子;若是把它竖立在野外,那么远来的人就能把它当作标志物。由此足可证明把旌作为旗一类的东西,大概是有迹可查的。
而节,比如汉朝的铜虎、竹使符,唐朝的铜兽、龟、鱼,则都同属于一类东西,只是名字不一样罢了。考查节的制作(方法),是把一物从中间分开,使它成为两半,授节者和受节者各拿一半以备验证,所以符、瑞、圭、璋也都是节一类的东西。所以节是信义的象征,把它做成事物,就好像说我们以此为约定。后世只看到《周官》一书中旌和节出处相同而且连缀成文,就也把旌认为是节,这是错误的看法啊。节如果真的属于旗,用盒子装着它们,那展示舒垂的用处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根据它们的意思进行揣度,也自然能知道不是这样的。
像那汉代的节,可以倚靠也手执,它的形制并不是像符节这一类的东西。苏武执节牧羊,节上的旄毛全都脱落了。可见汉朝所谓的节,正属于旗一类的东西,不再是古时候的形制了。《宣和卤簿图》说:“节,有黑漆的竿子,上面装着圆盘,周边点缀红丝,有八层拂盘,用碧油涂遍全身,并由骑从拿着它们。”又有人说:“《汉官仪》中说:节是用竹子做成的,柄长八尺,用旄牛尾做装饰,里外有三层。”崔豹《古今注》又说:“按照秦朝的形制,现在的王公贵族都能使用它。”可见把旗帜作为节,在秦代已是如此,而汉代只是沿袭秦代节的形制罢了。
相关文言文
电脑版 版权所有 文言文大全 浙ICP备05019169号-2 公安备案号 :330381023305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