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朱乐何传》原文及翻译

后汉书
原文：
    朱穆字公叔，初举孝廉。顺帝末，江淮盗贼群起，州郡不能禁。或说大将军梁冀曰：“朱公叔兼资文武，海内奇士，若以为谋主，贼不足平也。”冀亦素闻穆名，乃辟之。及桓帝即位，穆以冀亲重，望有以扶持王室，因推灾异，奏记以劝戒冀：“夫人君不可不学，臣子当以天地顺道渐渍其心。宜为皇帝选置师傅及侍讲者，得小心忠笃敦礼之士，将军与之俱入，参劝讲授，师贤法古，此犹倚南山坐平原也，谁能倾之！“梁冀轿暴不峻，朝野嗟毒，穆惧其衅积招祸，复奏记谏曰：“君有正道，臣有正路，从之如升堂，违之如赴坚。今明将军地有申伯之尊，位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归仁，终朝为恶，四海倾覆。”冀不纳，路遗太后左右，交通宦者，任其子弟、宾客以为州郡要职。穆又奏记极谏，冀终不悟。永兴元年，河溢，漂害人庶数十万户，百姓荒，流移道路。冀州盗贼尤多，故擢穆为冀州刺史。及到，奏劾诸郡，至有自杀者。以威略权宜，尽诛贼渠帅。举劾权贵，或乃死狱中。有宦者赵忠丧父，归葬安平，僭为玙璠、玉匣、偶人。穆闻之，下郡案验。吏畏其严明，遂发墓剖棺，陈尸出之，而收其家属。帝闻大怒，征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帝览其奏，乃赦之。穆既深疾宦官，及在台阁，旦夕共事，志欲除之。乃上疏曰凶狡无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势估宠之辈渔食百姓穷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为可悉罢省帝不纳。延熹六年，卒，时年六十四。禄仕数十年，蔬食布衣，家无余财，策诏褒述，追赠益州太守。
（节选自《后汉书·朱乐何列传》）


译文：
    朱穆字公叔，起初被举荐为孝廉。顺帝末年，江淮一带盗贼群起，州郡不能制止。有人劝大将军梁冀说：“朱公叔文武兼备，是天下奇异的人，如果让他做出谋划策的主要人物，贼人不难平定。”梁冀也一向听说过朱穆的名声，于是征召他。等到桓帝即位，朱穆因为梁冀被亲近器重，希望他能有办法扶持王室，于是便借口灾异，上奏记劝戒梁冀说：“做君主的不可以不学习，应当用天地自然之道渐渐影响他的心。应替皇帝选置师傅和侍讲之人，找一些小心谨慎、忠厚笃实、尊崇礼教的人，将军和他们一起入宫，参与勉励讲授，以贤人为师，效法古人，这好比靠着南山坐在平原，谁能使它倾倒呢！”梁冀骄傲暴虐不改，朝野哀叹怨恨，朱穆害怕他积累恶行招致祸患，又上奏记劝谏道：“君主有正道，臣子有正路，遵从之它如同登上公堂，违背它之如同奔赴沟壑。现在将军您有申伯这样尊贵的人才有的土地，地位处在群公之首，每日做善事，天下就会归服，整天做坏事，天下就会遭殃。”梁冀不采纳（他的意见），赠送财物给太后身边的侍臣，结交宦官，任命他的子弟、宾客担任州郡要职。朱穆又上奏记极力劝谏，梁冀始终不觉悟。永兴元年，黄河涨水，数十万户人受水灾，百姓饥荒，流离失所。冀州盗贼更多，所以提拔朱穆担任冀州刺史。等朱穆到职，上奏弹劾各郡官吏，以致有自杀的。（朱穆）凭借声威谋略变通之计，全都斩杀贼人首领。举奏弹劾权贵，有的人竟然死在狱中。有个叫赵忠的宦官死了父亲，回到安平埋葬，他使用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美玉、玉匣、偶人陪葬。朱穆听到后，交付郡中调查罪证。官吏害怕朱穆的严明，于是挖开坟墓破开棺材，摆出尸体，而且收捕了赵忠一家。皇帝听了大怒，召朱穆到廷尉那里，服劳役刑。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到朝廷上书为朱穆争辩，皇帝看了奏章，才赦免了他。朱穆很怨恨宦官，到了台阁后，早晚与他们共事，立志想除掉他们。于是上疏说：“凶狠狡诈行为恶劣的人，巴结讨好求得官职，依仗着权势和宠爱的人，侵夺百姓，使天下困穷残破，使百姓空虚。我以为这些人可以全部罢免。”皇帝不采纳。延熹六年死去，时年六十四岁。做官数十年，吃蔬菜穿布衣，家中没有余财。朝廷下诏书记述其功德予以表彰，追赠他为益州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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