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而不党义》原文及翻译
赵佩茳集
原文:
鲁论《卫灵》篇“群而不党”,集注“和以处众而不阿比”,君子处众之道,诚如是矣。《论语》曰:“诗可以群。”曰:“鸟兽不可与同群。”此“群”之义近公也。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曰:“君子不党。”此“党”之义近私也公则为和为周在朝可以收同寅协恭之美在野可以释惊世骇俗之嫌。私则为流为比,有其材则凭城据社而堪虞,无其遇则逐末随波而不恤。公私之间、群党之义判然矣。君子之群而不党之由于器识学问亦昭然矣。
由是以推,王导纵恶于王敦,蔡邕铭恩于董卓,党矣而无所为群。贾生羞伍夫绛侯,屈原被谗于靳尚,不党而亦不能群。所谓群而不党者,必如诸葛孔明、陆敬舆、范仲淹诸君子,以集思广益而渊然,以黜邪崇正而毅然,以激浊扬清而霭然,盖无其量者,不能群群矣。而识不足以自固,则又不能不党,此其大较也。自此义不明,朝廷无以收群策群力之效,而朋党之祸遂为世诟病。如唐之牛李、宋之洛蜀朔、明之东林,虽不可以一概论,然小人之所以倾陷正士者,无所不至。而不能以群化党,使合乎人心之正、天理之公,诸君子亦与有责焉。以为群,则君子与君子宜无不同,何以洛蜀朔之显分门户?以为不党,则聚徒讲学,何必以诋讥朝政为能。非器识学问之兼至者,盖不足以语此矣。
后之君子果以释党为心,而不以树党为事,则进而正色立朝,退而杜门养晦。其在《礼》曰:为之也。否则意气未化,而声气助之,至欲合群力为君国抗,此则天下之乱也。
(节选自《赵佩茳集》,有删改)
译文:
《鲁论语·卫灵公》篇“群而不党”,注释为“和气地和众人相处,不偏袒勾结”,君子和众人相处的原则,确实像这样啊。《论语》中说:“诗可以提高人际交往能力。”也说:“(人)不可以和鸟兽同群相处。”这里“群”的意思是倾向于集体的。孔子说:“人的过错,各自取决于他所属的类别。”孔子说:“君子不拉帮结派。”这里“党”的意思是倾向于个人的。(强调)集体就是和睦和谐,就是公正团结,在朝廷可以借此收获恭谨事君、合作办事的美政,在民间可以借此消解使世人惊骇的嫌怨。(强调)个人就是放纵无度,就是依附勾结,有才能的人就拉帮结社让人忧虑,没有机遇的人就追求不重要之物、随波逐流而毫无顾忌。集体个人之间、群和党的意义就显然(不同)了。君子合群共处而不结党结派源自于他们的器量见识学问是很显然的了。
由这我们可以推论出,王导纵容王敦行恶,蔡邕对董卓的恩情铭刻于心,这是结党营私而不是君子的合群啊。贾谊把和武夫绛侯周勃同朝为官当作耻辱,屈原遭靳尚的谗言所害,他们不结党营私也不合群。人们所说的真正的合群但不结党营私的人,一定要像诸葛孔明、陆敬舆、范仲淹诸位君子一样,因为集合群众的思想,广泛吸收有益的意见而达到精深广博的境界,因为斥退奸邪之人,崇尚正直而形成坚毅刚强的性格,因为去除污浊,发扬清正而和气友善,如果没有他们这样的器量的人,就不能够团结群体。然而才学见识不足以使自己坚实稳固,又不得不和人结成党派,这就是大致的情况。自从这个道理不彰明之后,朝廷没有办法收到聚拢众人、共同策划、一起出力的成效,于是结党营私导致的灾难就被后世批评指责。像唐末的牛李党争,宋代的洛、蜀、朔三个党派,明朝的东林党人,虽然不能够一概而论,但是卑劣小人用来倾力构陷正直之士的手段,没有什么不用的。然而不能用合群相处化解结党之祸,使他们的行为能够符合人心的公正、天理的公道,那么诸位君子也负有责任啊。如果认为君子应该合群相处,那么君子与君子之间就应该没有什么不同,那为什么洛、蜀、朔三党要明显地区分派别?如果认为君子不应该结党营私,那么聚集弟子讲授学习,又为什么一定以诋毁讥讽朝政来显示自己的能力本事。不是器量见识与才学兼备的人,大概是不值得对他们说这些的。
后世君子如果把放下党争作为本心,而不把建立私党作为要事,那么一旦入朝为官就会神色严肃地立于朝堂,一旦离开朝堂为民就会闭门谢客,韬光养晦。那就是《礼记》中所说的:“君子专心学习,乐于和同群之人相处。”这才是君子之群。那就是《尚书》中所说的:“没有偏爱,没有结党,王道浩荡无私。”这就是不结党营私的君子的普遍做法。如果不这样,那么偏激的情绪还没化解,又有声势助长它,以至于想要聚集众人的力量和君主朝廷对抗,这就是天下大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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